日常空白

里維知道艾爾文是某集團的負責人，但沒想過男人的資產或家業有多大。
身為藝術經理人、里維也去過不少名門望族家，許多家族歷史都超過百年，甚至可以和過去歷史並駕齊驅，經手過的畫作也時常是幾千萬起跳，骨董和各式珠寶也看都看到膩了。
應該是這樣，里維想著，從私人豪華客機、加長型轎車、誇張豪華的大門、近到私人土地後的林道、直到車子停下來，眼前挑高的宅邸，原本應該被麻痺的神經跳個不停。

一定是哪裡搞錯了，里維頭不住痛了起來，看向正舒服側坐在加長型的椅坐上，盯著電腦螢幕處理工作的男人，艾爾文臉上的平靜和稀疏平常在里維眼中有種詭異感，像坐在車內的兩人活在不同世界似的。

「艾爾文──」停車之後男人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，手敲著電腦螢幕，好一會兒都沒有其他動作，里維等的有點不耐煩，更何況從宅邸內走出一個男人，就這樣端站在車邊，像在等待兩人下車似的。「你不下車嗎？」
「等一下，我工作告一段落。」看里維有點坐不住，伸手拉門的模樣，艾爾文笑了一聲。

既然是在工作就沒辦法了，里維有些躁鬱的東看西看，打開一旁的食物櫃吃了幾顆巧克力，又抓了一旁的抱枕揣在懷裡。
這些動作艾爾文都看在眼裡，有點故意放慢工作速度，在文件告一段落後，手輕輕敲了敲玻璃。
外頭的管家身手將門打開，看笑得開心的主人和陌生面孔，畢恭畢敬的請兩位進到宅院，看兩人緊牽彼此的手，才想到前兩天的電視新聞、以及奈爾特別打電話來囑咐小心狗仔。

「以後你有事找不到我，就找管家吧，他從我父親一代就在這裡工作。」 
「我叫達特‧皮克西斯。」管家鞠躬，抬頭看里維尷尬的點頭，「您是里維先生吧？在史密斯宅請不用太客氣，對我來說艾爾文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，嘛、就像我孫子一樣。」
「哪有管家這樣說主人的啊？」皮克西斯說的沒有錯，艾爾文口氣輕鬆的笑了，「好了，麻煩你替我把記者擋遠一點，我帶里維去參觀一下，另外，替我將房間收一收、東西送到儲藏室去。」
「您說全部嗎？」
「就是你之前一直要我收起來和丟掉的那些。」艾爾文抓緊里維的手、輕描淡寫道。

里維注意到男人的表情一下冷淡不少，好像又陷入什麼不愉快的念頭，想開口問，但手中的力道有些猛的拉著自己往樓上走去。
皮克西斯嘴裡說了聲是，看艾爾文和里維走遠。

「一樓基本上的功用是拿來社交的，你可以最慢熟悉。」艾爾文嘴裡介紹著，一面將一扇扇的門打開，「二樓以上都是我的私人空間，你看到的藏書和收藏品都是我父親的興趣。」
裡面不乏馬上可以叫出作者名字的作品，里維想，好吧，自己也許要上網研究一下史密斯家究竟是怎樣的豪門。

二樓的房間幾乎都是藏書和畫作，里維有些著迷的看著陳列整齊的畫作，不知是否是陳列者的巧思，每張圖和擺放的牆面顏色都非常協調，有些靜物畫作背後的壁紙像是要延伸畫中的景深，不但採同色系、甚至連質感都類似。

「如果你喜歡的話，等一下我將史密斯家收藏的清冊交給你，你可以研究上好幾天吧。」艾爾文看里維站在畫前就不動了，輕輕搖晃他的手，「我帶你去客房，主臥室還沒有整理好，這幾天你先睡那裡。」
「──好。」有些掙扎不想離開，里維想著大概在做夢吧，自己來到委託者的家、正在做鑑定的工作──跟著艾爾文來到三樓後，看男人站上三樓後，停下腳步。

里維順著艾爾文的眼光，看到懸掛在三樓樓梯正前方的畫像，和多數收藏不同，可以看出是非常新的畫作，畫作的女人成坐姿，是用非常古典筆觸的人物畫像。

「等一下叫皮克西斯也把畫撤掉吧。」里維聽艾爾文喃喃說到，帶著自己來到走廊底部的房間，將門關上後，里維感覺艾爾文的情緒好像低落到谷底，還來不及反應，就被他緊緊抱住。 
「里維──」

艾爾文的口氣充滿痛苦，里維有些反應不過來就被吻了，在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，又被他推到床上。
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思考完全跟不上，里維想自己應該先多做些功課，好準備成為史密斯伴侶的事實，或該好好研究宅邸內有什麼驚人的作畫和寶物，又或者先懂正在脫去自己衣衫的男人。
應該先好好理解他，里維的手緩慢的撫摸他的肩膀、讓艾爾文脫去身上的遮蔽，知道他不過是藉由和自己親暱逃避什麼不愉快的念頭。

在口腔內充斥他的溫度、體內也充斥他的灼熱時，里維聽到艾爾文一次又一次叫著名字，而這一聲聲帶著強烈情緒的呼喚，還帶著哭泣的嗓音。
緊抱著男人的身體，里維聽見他細聲的說，不要離開我。

「不會的──」安撫的摸他的後腦勺，里維溫柔的看進男人徬徨的雙眼內，小聲的說道。

就算只是一時的安慰也好，里維看他好像放心許多，又再說了一次。
想要理解艾爾文史密斯，就算多一點也好，也想知道他害怕的理由。

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艾爾文憂鬱的表情，里維內心充滿對他的溫柔。